“萱儿是谁?你又是谁?”她盯着琼楼上的琉璃玉瓦,清秀的小脸上显出了茫然,眸中也有片刻间的空洞。
微侧首,眼前依旧是那熟悉的炼丹炉,透过丹炉中的灼灼红光,她似乎又见到了那个吹-箫而立的单薄背影。寒风中,他墨发飘然,衣袂鼓动,犹如嫡仙降世般纤尘不染,箫声更是圆润轻柔,如泣如诉。
曲终,男子执着玉箫的手缓缓垂下,便见那玉箫化作一枚小小的玉指环扣在了他右手无名指上,就听他语气宠溺地说道:“小萱儿,哥哥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若是想我,抬头看看天。”
想到此,就见那丹炉中的焰火徒然变弱了些,少女本能地从玉榻上弹起,自发髻上取下一只扇形玉钗,心念微动,那玉钗就变成了一把大小适中的白玉花边团扇,只见她动作娴熟的轻扇了几下,焰火再次灼亮如初。
做完这些,少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见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她没再纠结白衣男子究竟是谁,而是低骂了一句:“白痴,谁是你妹妹,你姑奶奶我、是执扇。”
犹记得梦中男子站立的山峦上,除了一株叫不出名的枯黄野草与随处可见的乱石外连个鬼影都没有,若非他脑子进水认错了人,难不成还是在跟那株野草讲话?
千载难逢梦一场的机会就这么给浪费了,执扇正盘膝坐玉榻上嗑瓜子郁闷呐,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放眼瞧去,便见是自己的小姐妹戴月慌里慌张冲进了屋。
那戴月好似活见鬼一般,面色发青,胸口起伏不定,手中扫帚都未来得及放下便吐气不均的唤道:“执扇,不、不好了!”
“怎么了?”对于戴月这种咋咋呼呼的性子,执扇早已是司空见惯,便一边嗑瓜子一边气定神闲的说着风凉话,“是青老爷开花了,还是宫里的药草都死绝了?”
“不,不是,是,是……”戴月支吾了好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执扇挑了挑眉,狡黠一笑:“莫非是臭老头死了,或者,是天庭要塌了?”
戴月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气儿顺了,舌头也终于捋直了,狠狠瞪了执扇一眼才答道:“是九殿下来了,你自求多福吧!”言罢,竟一溜烟儿避难去了。
九殿下博渊那等风云人物,执扇自是有所耳闻。
据传,博渊出生时霞光万丈,鸾凤齐鸣了九长声,几十万岁才老来得子的天帝天后自是喜不自禁,当即就封了博渊为太子,另外还赐了个九殿下的名号。
博渊也曾一度被见风使舵的仙神们吹捧成了天选之子,其光芒万丈堪与日月争光辉。然而,这九殿下是真有骨气,死活不与诸天仙神‘同流合污’,一经长大便啪啪啪打了诸天仙神的老脸,变成了天嫌人嫌,连哮天犬都嫌弃的天庭恶霸。
关于他的‘光荣事迹’可谓是人尽皆知,比如仗势欺人殴打某上仙,再比如色-欲熏心调戏某仙子等等之类的混账事多到数不胜数。在天界,除了他父母,诸天仙神就没谁见着他不绕道走的,其残忍无道,狂妄自私,贪酒好色的秉性可谓是名震三界。像戴月那种长得好看又只会扫地的小仙娥,对他自是唯恐避之不及了。
博渊有个一手遮天的老爹,在天界横着走也是他的本事,执扇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喜恶与惧怕,天庭恶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她那挂名的师父青吾帝君也知道护犊子,没准儿她早就与博渊组了个混世魔王二神组,从此在天界呼风唤雨,作威作福所向披靡!
但执扇本着“凭什么都是仗势欺人的狗,你就能在天界横着走,我就只能被禁足”这种愤世嫉俗的阴暗想法,以及博渊早已称霸天界的事实,这混世魔王二神组恐是再没指望了。
年幼时,执扇便仗着师父帝君的身份为非作歹、风光无限,即便去天后的蟠桃林偷蟠桃被天后亲自抓了现行,她也能义正言辞地与其唇枪舌战大战上三百回合,最后还以一句“老妖婆”成功将其反杀,虽然最后的最后被师父罚跪了整三天,但活过来又是一条好汉。
谁曾想在执扇三百岁那年,竟也阴沟里翻船栽到了月老手里。纠其缘由,也不过是在月老所居的香火琳宫剪了他几条红线而已,那月老头就气得捶胸顿足,戳着她额头哭天抹地的嚎丧。
当时那月老头嚎丧嚎的呀,小胡子一颤一颤的,执扇看着他与师父一模一样的白胡须,当机立断,干出了一件她一直蓄谋却从未得逞过的大事,也就是拿着剪刀咔嚓一下将月老那活蹦乱跳的长胡须剪去了一大半儿,还大言不惭的表示自己能将红线给接回去。
月老就这么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执扇将他雪白的长胡须往那不幸腰斩的红线上接,直到两根连着白玉瓷娃娃的姻缘线愣是给她整成了红白丧,月老终于忍无可忍将她连推带搡的赶了出去,关上门,坐在地上继续嚎丧。
当日下午月老便礼尚往来,与帝君一起连哄带骗将一条红线系在了她脚踝处,从此在璠云宫给她画地为牢了。别看那红线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只要执扇一踏出璠云宫的大门,它准能像捆仙索一样将她五花大绑着丢回玉榻上。
在尝试过无数次剪刀剪不断,焰火烧不着的失败经历后,执扇逐渐接受了师父胳膊肘往外拐坑害她的事实,不得已认了栽。
帝君喜静,璠云宫本就与其他仙神的宫殿相隔甚远,宫中也只有小仙童勾玉、翡玉,仙娥戴星、戴月以及膳房的掌勺师傅与炼丹房的执扇仙子,加上青吾帝君本尊,左右不过七位仙神。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性子没了消灾处,便将偷仙丹与偷鸟蛋当成了家常便饭,顺带再糟践几株师父最爱的瑶草奇花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可在不久前,执扇偶然发现师父竟将新出炉的仙丹捏碎洒在了院中的仙草地里,细问之下才得知,师父炼丹纯粹就是个半吊子,她吃的那些仙丹皆为次品。也就是说,执扇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替帝君试了三千年的药。至此,执扇终于从帝君哪儿学了个除煽风点火以外的本事,那就是六亲不认!
月老估计也是吃饱了撑的,自送了执扇红线那日起,便会时常来璠云宫串个门儿,虽然每次都是踏云来,乘风去(也就是执扇用玉扇‘潜风’给煽飞的),但人月老就是乐此不彼,还每次都会带些凡人杜撰的狗血故事书籍来,尽想着给执扇洗脑了。
此等祸国误民之物,执扇自不屑多看一眼,奈何戴星戴月被荼毒的十分严重,时不时就会当着她的面哭哭啼啼碎碎念,属实烦人的紧!
月老最后一次来璠云宫应是两月之前的事,当时那老东西是吐沫横飞的表忠心诉衷肠,说什么他与帝君将执扇禁足是为她好,还说什么会有良人来带她离开之类的风凉话,最后又被执扇用玉扇送了个乘风而归。
执扇觉着吧,与其等什么良人来拯救自己,倒不如期待那两个老东西早日去死,这样她的禁锢便能不攻自破了。可俩老东西命太硬,执扇盼了两千七百年,人照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估计自己要当一辈子笼中雀了。
然,世事难料,帝君三日前还真就归了西,只不过人家是带着勾玉和翡玉腾云驾雾的去灵山如来那儿听禅。临行前,帝君特地知会过她九殿下会亲自来璠云宫取仙丹,还嘱咐过她万不可惹恼了九殿下。
但在执扇看来,师父一臭道士去找如来佛祖听禅铁定是个圈套,于是便开始揣摩起了师父的用意,甚至小人之心的认为师父早就想弄死她了,只是碍于自己帝君的身份不好明目张胆的来,这才想到用博渊这条强龙来压压她这条地头蛇。弄死了算博渊的,就算弄不死,以博渊的本事也能弄她个半身不遂,往后再想咸鱼翻身可就难了。
人九殿下早就仗着自己龙蛋的身份称霸了天界,她一个没爹没娘没后台的野丫头,才不会傻到自掘坟墓去得罪博渊。她虚以委蛇,狗腿卖笑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保管能让九殿下心满意足的滚蛋。
一念至此,执扇猛一拍大腿蹭起身,快速收拾好玉榻上的瓜子壳后,她打了个响指将墙边的屏风挪到了玉榻前,而后便毕恭毕敬的站到了大门口,恭候着九殿下大驾光临。
这间房设计的十分精简,屏风一遮,看起来就是一个只有金鼎炼丹炉与药柜的炼丹房,屏风一推,便是执扇的寝殿了。
等待的过程漫长且无趣,执扇等着等着就倚在了门框上,最后竟左摇右晃的有些昏昏欲睡。恰是这时,着一身金色华服,腰悬‘扶翊’弯刀的博渊大阔步行了来,执扇耷拉着眼皮,根本提不起精神来搭理他。
直到博渊凑近后,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紧随其来,这才让她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先是如临大敌般退后了两步,随即就抬眸去看他。可瞧了好半响愣是没让她瞧清容貌,因为对方长得委实有些高大,还惯用鼻孔瞪人,孤傲的姿态让人恨得牙根儿发痒。
但碍于对方的淫威,执扇也不敢出手教训,虽不情愿,面上却依旧装出个谄媚的假笑,应付道:“九殿下,您来了。”
博渊并不答话,似乎懒得搭理她,倒是他身后的神侍若离把手一伸,冷声道:“拿来吧!”
这般傲慢无礼的态度,真真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狗仗人势。执扇强忍着扬手抽他的冲动,转身小跑至药柜前,拿出了帝君早前交代她亲自交给九殿下的丹药,又十分狗腿地跑回来赔了笑脸:“给,您收好。”
她毕恭毕敬将玉净瓶递到了若离面前,不料博渊却一把抓住她手腕,大手顺着她白嫩的手背一路滑到了指尖处方才一把夺过药瓶,最后抿着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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